大家好,我是陈拙。
我之前在网上看过一个细思极恐的问题:男人如何能合理合法地杀死自己的妻子?
没想到真有人回答,先把她逼疯,再杀死她。
(资料图)
回答者列举了一部1944年的悬疑电影,有个丈夫经常故意让灯光忽明忽暗,还时不时让阁楼里出现脚步声,每当妻子向他求助,他总说这是女人的幻觉,还体贴地让佣人不要打扰她。
久而久之,丈夫成为人们口中的好丈夫,他的妻子则成了行为诡异的疯女人。如果没有警察及时出现,他就得手了。
2017年,刘任侠在东北遇到了一位女当事人。她是一位年轻的女精神病患者,正在和富豪丈夫争夺抚养权。
她的症状和给出的证据,都让刘任侠怀疑,女孩的富豪丈夫,正试图把电影变为现实。
2017年10月,李春芳来到我的律所,突然站起身脱掉外套和文胸。
眼前这一幕惊得我说不出话,而她裸着上身,在衣服上仔细摸索着说:“刘律师啊,我衣服上还有针,你帮我找找。“我一把将门帘拽下来,披在李春芳身上,帮她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衣服。
我没有看到任何针:“没有,真的没有,穿上吧。”
李春芳说,自己被家暴了六年,决定从家里跑出来那天,真的做好了出门就死在外边的准备,“他拿着尖尖的缝衣针扎我。”
“他让我必须瞪大眼睛看着他扎我。”
李春芳说到这时很焦躁,像孩子一样死命捂住眼睛,好像这样就不会再回忆起那一幕了。
我知道这个当事人患有重度躁郁症,比较严重的时候是会出现幻觉的。
现在看李春芳的状态,我确实不好说她的哪句话是真的。
直到李春芳拿出破破烂烂的手机,找到一张照片,她对着自己大腿根拍的,那一片全是密密麻麻的小红点。
我打了一个冷战,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,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,是一种害怕的感觉。
这几个月里,我亲眼目睹这个女人从想要办理离婚案,一步步被丈夫打到精神失常的过程。而此刻我能得到的信息只有两点。
第一,他的丈夫从不在家暴后留下任何痕迹,即使用针无数次扎穿她的皮肤,也会在她痊愈后才放松监视。
第二,在这场离婚案中,她丈夫的主张,是她精神失常,必须剥夺抚养权。
距离离婚案开庭的日子越来越近。
她却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疯子,她接连丧失了语言表达,和常识逻辑的能力。她的孩子就快要被夺走了。
那天我摸着胳膊,鸡皮疙瘩一直退不下去。
几个月前,我还没有从老律所离职,李春芳和她的丈夫几乎是相继来到律所,想要办理离婚委托。
那天我奔向主任到办公室,想要去阻止她接下这桩离婚案。
还是没来得及。
当我赶到时,主任已经和那个李春芳的丈夫签下了合约,我认得那男的,是远近闻名的有钱人。
他进律所的时候就说,要找本市最好的律所里最好的律师给自己打离婚官司。
一对夫妻离婚,一家律所只能为其中一方辩护。
我却更想把这个辩护的机会,留给他的妻子,李春芳。
李春芳两天前找到我们所,说的话跟男人如出一辙,“我要找最好的律所办理离婚。”
因为她没说要找最好的律师,所以是我接待的她。
李春芳坐下就说:“我现在形象不行,但年轻时候很好看。”她告诉我,自己25岁的时候,凭借样貌,才成为了这个60多岁男人的第4任妻子。
我看着现在30岁的她,体态有些臃肿,但能看出五官清秀。
她抖了抖没扣子的风衣,“这是我他追我的时候给我买的,好几万。”
我发现,她总是想起什么说什么,思维偶尔有点混乱,或者说,精神状态有些不正常。
“财产怎么分?”李春芳掰着手指细数家里有多少财产,但她声音很小,像是自言自语,我有点听不清。
虽然她语言逻辑混乱,但我能听出来,她和丈夫确实家资丰厚,离婚的话,她保守能分到大几千万的资产。
钱仅是次要的,李春芳最关心的是抚养权的问题。
她讲到这时逻辑会很清晰,说要马上找个工作,没工作对争夺抚养权不利。
“为什么不愿意把抚养权给你丈夫?”
对一些说话不清楚的当事人,我需要聊点刺耳的问题,来获取更多信息,给出准确判断。
“他变态。”
李春芳轻飘飘说出这三个字,然后眼神放空,并没有再深聊的意思。
我送李春芳去电梯的时候,她拽了拽不合身的风衣,嘴唇翕动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,之后两天都没有与我联系。巧的是,她的丈夫很快也来到来我们律所,抢在她之前签下来委托合同。
他口中宣称两人共同资产的数目,不及李春芳算出来的零头。
聊到抚养权,他态度和妻子出奇一致——
“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,我六十来岁了,就这么一个儿子。”
他前三次离婚的时候,两个女儿都被母亲带走了,但儿子是一定要留下来继承家业的。
男人叫尉迟健,虽年逾花甲,但是身材挺拔,衣着讲究,看上去好像四十出头。他很会展示自己,在我同事给他计算夫妻共同财产时,让司机去给买咖啡买奶茶。
我们这些在办公室里的人也都人手一杯,只是价格没有我同事的那杯高。我同事夸了他两句,他却自我检讨说:“肯定还是我做得不够好,不然芳芳也不会跟我离婚。”
他还自怨自艾地说,真离了婚就自己孤独终老好了。
如果只接触尉迟健,我会觉得这是一个帅气又善良的大叔。
但是,无巧不成书,离婚的双方当事人都来过我们所里,我知道得更全面一些。
我会想起那个精神面貌不佳的女人,想起她走前说了一句:律师,再不离婚,我就是死路一条了。
那段时间,我正在准备离职,出来做刑事辩护律师,很多工作已经交接得差不多,每天无所事事。
出于好奇我盯着尉迟健案子的进展,我猜,这个案子背后肯定埋着很多秘密。
尉迟健迟迟没有提起离婚诉讼,只是反复地跟律师核对资产。直到李春芳主动向法院起诉。
开庭当天我跟着同事去法院旁听。
如果说第一次见面,只是听这女人说话不利索,那这次可真是肉眼可见她精神状态不佳。
李春芳换了一件拉不上拉链的名牌外套,可能也是尉迟健给她买的。不合身的衣服本就有点吸引眼球,偏偏还梳了个歪在一边的马尾,紧贴着左边的耳朵,头绳上有两朵看上去很廉价的小花。
调解之前,李春芳坐在调解室门口,委屈地说自己没有钱,根本交不起诉讼费,接着坐在走廊里哭。
尉迟健靠着墙观赏这一幕。
我偷偷给主任打电话,“要不然他们俩来咱们所,您给主持个调解,那女的连律师都请不起,也交不起诉讼费。”
虽然对我们充满警惕,但是李春芳最终还是坐在了我们所的会客室里,为了让她心理平衡一些,我主动申请坐在了她旁边,让她看上去也像有律师的样子。
李春芳一直低着头,一会儿摸摸头上的小花,一会儿试着要把外套的拉链拉上,始终不敢与尉迟健对视。
尉迟健脸上挂着捉摸不透的笑容,一直盯着李春芳,好像他的眼神就自带某种力量,压得李春芳抬不起头。
主任让李春芳先陈述自己的诉求,她说话时就像一位经验充足的老法官,声音沉稳有力,不容置疑。
李春芳从包里掏出一沓写得满满当当的A4纸,低着头念完了自己的起诉书。
我看着尉迟健的脸渐渐变得阴沉,这些资产与他说的相距甚远,他没想到李春芳能把这些资产记得这么清楚。
“你怎么敢?”他直接过去俯身瞪着李春芳。
李春芳吓得往后躲了一下,椅子滑出去一点点,我把他的椅子拽回来,问她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。
“我是他公司的会计。”李春芳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。
“你作风有问题,不配当妈。”尉迟健掩面而立,快哭了的样子,似乎妻子有过让他颜面扫地的行为。
李春芳磕磕巴巴地反驳,说自己年纪轻轻就跟他恋爱结婚生子,“你出轨我不敢打你,我出轨你能打死我。”她越说越激动,却始终无法完整表述出一句话,然后又被尉迟健打断。
尉迟健看她有些失常的样子,笑了笑,说自己有证据但不拿出来。
期间几次主任把尉迟健叫出去交谈,但两个人始终达不成一致。
李春芳虽然数得清财产,但明显最在意的不是这个,而是对年仅7岁的儿子抚养权死抓不放。
尉迟健则是对于资产一步不让。
送李春芳出去的时候,我让她去找个靠谱的律师,她虽然掌握了财产线索,但是需要律师帮她补齐证据,不然肯定达不到她的理想离婚结果。
不然他也不会开庭了还威胁说:“你告诉李春芳这才刚刚开始,以后她会经常收到传票的。”
开完庭,我并没有急着离开,我对着尉迟健说:“你儿子还叫尉迟信诚,仅仅是因为他喜欢这个姓而已。“
“他还说可以给你养老,但得等到你不打人以后。”
尉迟健站在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。
看完这篇故事后,侠女告诉我,这是她办理过最动人的一桩离婚案。
她见过很多身处弱势的当事人。
比如这对母子,本该是弱势中的弱势,一个半疯子,一个7岁男孩,她抱着拯救对方的心态接下案件,却见证了这两人身上迸发出巨大的能量:
“我从来没见过被打成这样还回去要孩子的妈妈。”
“更别说见过这样勇敢的小男孩。”
我问她,在这对母子身上,她印象最深刻的一幕是什么,她毫不犹豫地说:“就是在法庭上,家暴的男人,大吼儿子和自己一个姓氏,长大后会以同样的方式对待母亲时,孩子冲进来否认的场景。”
正是因为有了那一幕,她才开始有了一种想法,我们平时总说糟糕的父母会影响一个孩子的一生。
万幸的是,有些孩子足够美好,他可以反过来帮助困境里的亲人成长。
(文中部分人物系化名)
编辑:小旋风
插图:桥花
“那你做我的律师吧?”李春芳在电梯上小声央求我,我跟她解释,我同事代理了尉迟健,我就没办法再做她的代理人了。
“他跟踪我,找你同事就是为了让我找不到律师。”或许李春芳说的是真的,但我确实爱莫能助。
我与李春芳的再次相遇是在法院。
如果不是听到了李春芳的声音,我很难从形象上辨认出那是她——
还是一件不合身的卫衣,真正变化是编了满头的小辫子,聚在脑袋上盘成一个髻,原先头绳上还只是两朵小花,这次她直接戴了个比头还大的蝴蝶结。
这人精神状态显然比上一次更差了,而且居然还因为诉讼费,跟法官讨价还价起来了。
“你是把诉讼费算错了吧?”李春芳看着诉讼费交款单上的数额在那嗷嗷叫。
法官已经没了耐心,直接喊了下一位,让她去边上去做决定。
一个年轻的男律师木然地站在她边上,我看到他手里的律师证是蓝色的,是个实习律师。
我忍不住瞄了一眼他手里的起诉书,事实与理由部分只是简单写了为什么要这些资产,我想看看是否提交了相关证据,否则法官不仅不会支持,李春芳还要就这个部分承担一大笔诉讼费,超过百万。
但那薄薄的一点材料,我估计,除掉要交的代理手续、原被告及婚生子的身份信息,应该没什么证据了。
我把电话留给李春芳,让她有需要给我打电话。那时我做完手头交接工作,已从老律所离职,可以接案了。
过了一个多月,李春芳突然给我打电话,说了一堆不着边际的话。
我能提取到的有效信息,就是她今天要开庭了,有律师给她出庭,但是希望我也能去。
我带着委托手续去的,没想到李春芳只是喊我来旁听。
我发现李春芳的发型又变了。
她原先头上的大蝴蝶结,变成了数只蝴蝶发卡,围绕着脑袋正中央顶着的一朵大红花。我懵了,其它法院工作人员也懵了,明明是紧张的离婚现场,偏偏带着一丝诡异的搞笑。
听说她请了哪位律师后,我顿觉李春芳这个案子要凉,她请的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一个骗子。
这个骗子小学毕业,光靠一张能忽悠人的嘴就敢说自己是律师,背下了所有法院庭长的姓名以假装自己关系硬,高价接完案子交给刚执业的小律师做,投诉率一直在本市遥遥领先。
律师宣读完起诉书,法官按照程序问了一句,尉迟健是否同意原告的诉讼请求。按照惯例,他作为被告肯定不会同意诉讼请求。
没想到这句话就刺激到了李春芳,她把头上的蝴蝶薅下来一只,朝尉迟健律师,也就是我的前同事砸过去。
全场的人都愣住了,但我前同事第一时间反应过来,这是个机会啊。
前同事马上申请对李春芳做精神状态的鉴定,如果李春芳被鉴定出患有精神类疾病,那么她不仅不能独立进行离婚诉讼,而且更重要的是——她想要的抚养权基本没戏了。
李春芳屁股一偏坐在了桌子上,一条腿盘在上面,嚎啕大哭,嘴里喊着都打死我好了,全世界都在欺负我。
李春芳的母亲赶紧上去把她拽下来,她刚要挣扎,却停住了。
因为尉迟健正眼色冰冷地看着她。
她不再闹腾,乖乖地在庭审笔录上签了字。
李春芳的直系三代亲属都没有精神病史,但她刚刚表现的行为,促使法官同意了对她的精神状态鉴定。
她可能真的会失去孩子。
我在法院门口拦住了李春芳,“要不我给你代理吧。”李春芳使劲抹了抹眼泪,用力地抱住了我。
李春芳辞掉了原来的律师,我们终于坐下来详细沟通她的离婚事宜。
那天约在我的茶舍里,李春芳难得穿了一套合身的衣服,头发歪扭地盘在脑后,没了那些鲜艳的花和蝴蝶。
“其实衣服不管贵贱,合身最好看。”我想鼓励李春芳,她还年轻,应该追求合身而不是名牌,那好像一个人在拼尽全力证明自己曾经富过。
李春芳不接我的话茬,大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屋里的每一个角落,最后指着窗户的角落碎碎念,我仔细看了下,那边的墙上有我养的小鸟凿出的一个小洞。
“肯定是监控,到处都有人在跟踪我。”李春芳突然指着那个小孔吼道,然后抓起茶杯,把茶水泼在了那个小孔上。
这个精神状态让我后悔接下这个案子,感觉没办法进行正常有效的沟通。
“你被谁监控过?”我的问题好像把李春芳从幻想的世界里拉到了现实中,她定定地看着我,然后就好像突然恢复了正常,给我讲述了她前一段时间的遭遇。
李春芳说,她这段时间为了拿到抚养权,最关注的就是孩子的动向。
尉迟健在我前律所签下合约之后,居然趁着李春芳父母不注意,先去学校把孩子接走了。
李春芳当时就崩溃了。
按照法律惯例来说,本来学龄后男孩抚养权归父亲的几率就比较大。
如果孩子还在尉迟健手里,毫无胜算可言。
因为退一万步讲,就算孩子判给了李春芳,实际上孩子还是在尉迟健手里。执行法官可以去执行财产收回,房屋收回,但那些都是物品,出于对孩童心理的保护,我们当地的执行法官还没有去抢夺孩子的先例。
她更担心尉迟健会伤害孩子。
她哭了一下午,最终擦干眼泪回去了尉迟健家。
这是她噩梦的开始。
回家就意味着囚禁。
尉迟健当着李春芳的面在门口装了一个监控,“你走出这个门儿半步,我让你从此再也见不到儿子。”
李春芳呆呆看着那个监控摄像头,它有一种魔力,就像孙悟空用金箍棒在地上画的那个圈,让李春芳不敢离开家里。
她每天早上站在门口跟儿子告别,然后一整天都在提心吊胆,生怕早上这一别就将是永别。
她看到卧室里的插座孔,觉得里面好像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窥视她的一举一动,好像她小声咒骂尉迟健都被一五一十地记录了下来。
为了躲避这种监控,她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,但晚上尉迟健回来就问她:“今天又咒我死了吧?”
李春芳无处躲闪的眼神,让尉迟健感受到了拿捏别人的快乐,他放声大笑。
李春芳说,她那段时间晚上睡觉,耳朵旁边都能听到尉迟健的笑,睡不着。她精神状态就是在这时恶化了。
在整夜整夜的担惊受怕中,李春芳只有坐在儿子卧室外面,才能熬过漫长的折磨。
尉迟健对李春芳做的这一切毫不避讳儿子,他觉得只有这样作践李春芳才能让儿子打心底里厌恶这个母亲,跟作为强者的自己更亲。
或许是李春芳还没被折磨疯掉,尉迟健又出新招,她把二女儿接回来住,美其名曰陪伴李春芳。
尉迟健的二女儿正在读高中,但是尉迟健不顾一切地把她接回来,让她跟李春芳搞好关系。
尉迟健太了解李春芳了,她要用二女儿跟李春芳打感情牌,一无所有的李春芳只剩下最纯粹的感情了,如果感情还被玩弄就会彻底疯掉吧。
尉迟健觉得这是一个有趣的实验。他给儿子讲解每一个步骤,让儿子猜结局会是怎样。
尉迟健把一部分资产转移给了二女儿,他让二女儿在陪伴李春芳的过程中,不停跟李春芳说自己过得有多惨,让李春芳放弃给她的这一部分资产。
其实,打赢这场官司只是个开始,虽然我帮她逃离了尉迟健,但真正让她摆脱内心阴影的,却是她的儿子。
李春芳刚开始上班时,嘈杂的地铁和公交车,让她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又出现了幻听的症状,慢慢又变得暴躁。“我儿子知道之后给我买了个耳机。”
她的儿子说:“妈妈,你别听那些声音就可以了。”
我发现这个年仅7岁的孩子,还真有点智慧,他不像大人那样反驳说,根本没有声音。
他只是贴心得用自己的零花钱,给妈妈买一副耳机,说有就有呗,不听就行了嘛。
有时孩子反而比大人更懂怎么去安慰人。
面对阴影,除了断绝一切,还有一种方式是坦然面对。
李春芳从那以后,每天上班戴耳机听相声,降噪耳机隔绝了一切噪音,让她明白自己的精神没有再出问题。
她已经停了药,正在减肥。“我不用减肥也能瘦下来,我儿子给我安排的劳动量老大了。”
李春芳说她儿子给自己报了几个课外班,每个周末早早拉上她出门,两个人溜达着去上课,上完课一起去找好吃的。遇到天气好的时候,她儿子会带着她去海边徒步,去爬山。
他跟所有同龄的小朋友一样,一年去一百次海洋馆动物园都不嫌烦,“天气好的周末,我俩能走两万多步。”
“你有没有相信过你儿子会用针扎你?”
我很好奇在李春芳精神状态最不好的时候,会不会有那么一丝丝迟疑,儿子被尉迟健带成了一个变态。
“我相信他不会。”李春芳靠在椅背上逗着小鸟,“如果会,他跟我们生活在一起也会变好。”
“我儿子本性不坏,也许他会学坏,但只要跟妈妈在一起,就永远不会是个坏孩子。“
运动改善了李春芳的睡眠,她很少在半夜醒来,也不再做噩梦。她的儿子也跟着运动,身高窜得老快。
开庭那天,没见到李春芳的尉迟健有些失落,我猜,他没能走出这场官司带给他的阴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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